刘慕沙
2017年3月29日下午三时三十分,台湾翻译家刘慕沙在台北荣民总医院过世,享年82岁。刘慕沙是台湾著名作家朱天文、朱天心和朱天衣三姐妹的母亲,其夫朱西甯也是台湾文学的重要作家。
二女儿朱天心表示,刘慕沙已经洗肾两年,在农历年前经医师诊断出肺腺癌末期,经家人讨论共识决定不接受化疗,以安宁疗护为主,两天前住进荣总,刘慕沙的语音和神智逐渐开始模糊,有时昏睡后醒来会问女儿,自己在哪里。得到回答是荣总后,她会叹气道“怎么还在这里!”
朱天心说,昨天下午家人围在刘慕沙病床旁,一边唱歌一边陪伴刘慕沙,气氛很平和,“这也是她希望的方式。”
朱家一家三代都是作家。文讯总编辑封德屏表示,刘慕沙只有发表过一本短篇小说《春心》,但在50到70年代时翻译过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大江健三郎等4、50部文学名着,是知名的日文翻译家,贡献很大。
“她出生于日治时期,到小学四年级之前都接受日本教育,加上父亲是军医,家中收藏有许多日文小说,从小就爱读日本文学。”封德屏表示,过去较少有人翻译日本文学,鲜少被台湾读者知道,“她觉得自己有责任要翻译。”
朱家全家福,前排左起朱天文、朱天衣、朱天心,后排左起刘慕沙、朱西甯
刘慕沙出生于1935年8月22日,父亲是台湾苗栗铜锣的一位医生,从小接受的是日本教育,家里也有许多日文小说。1956年以处女作《没有炮战的日子里》获得台湾省妇女写作协会征文第二名,1981年参加《联合报》“我的三十年”征文,获得佳作奖。
从事日本文学翻译工作三十余年,复行本芥川奖作品集,日本现代小说选等多册外,日本名家的长短篇代表作,已结集成册出版者达三十一种。
著作除短篇小说集《春心》为个人创作之外,其馀皆为译作,尤以翻译日本文学名家作品闻名,例如菊池宽、志贺直哉、川端康成、井上靖、三岛由纪夫、远藤周作、曾野绫子、安部公房等人,均有专辑译作。近作有大江健三郎《换取的孩子》、吉本芭娜娜《甘露》等。
刘慕沙与朱西甯的爱情故事堪称一段传奇。彼时念高中的刘慕沙是个网球好手,与搭档一起获得了女子双打冠军,刚巧这位搭档的名字与朱西甯曾经的恋人相同。不久之后,刘慕沙收到一封来自高雄凤山的陌生人来信,问询刘慕沙她的这位搭档是否是南京人,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虽然朱西甯并没有联络上自己在南京的女友,但却就此与刘慕沙结缘。二人鸿雁传情,通信三年见面四次,选定彼此为人生伴侣。
当时本省人与外省人的联姻并不多,朱西宁在军中的薪资也很有限,所以刘慕沙的家人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刘慕沙无奈,留书给家人称要与朱西宁“携手同奔文学前途”后,便离家出走了。还在当时的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声明——
“脱离家庭关系:为满法定结婚年龄屡向父母请求婚事终被置之不理现为进行婚姻自由而求终身幸福外出自立自登报之日起不再接受掷法干涉——刘惠美”
刘惠美后来更名刘慕沙,当时的刘惠美只有20岁上下。
年轻时的刘慕沙
朱天文、朱天心、朱天衣年轻时,曾创办了影响一代台湾文青的文学刊物《三三集刊》。朱家也随之变成了文学青年的聚集地,朱家的大门向所有文学青年敞开,小屋中经常聚满了热爱文学的年轻人。刘慕沙做好后勤保障工作,保证所有人的饮食供应。朱家好像常年的流水席,饿了总是会有东西吃。刘慕沙因为总是大量采购食物,让卖菜的小贩一度误以为她家里是开餐馆的。也是因为当时留下的习惯,她做起饭来总是一大锅,生怕大家不够吃。
刘慕沙晚年的居所一直保持丈夫朱西甯在世时的样子,古旧得从未装潢过。她住在二楼,年轻时打网球又受过伤,爬楼梯时变得越来越缓慢。朱天文、朱天心商量着给母亲安了个电动的升降座椅,刘慕沙坐着上楼的时候,经常会开玩笑地说一句:“我要升天喽!”。
从年轻时起,刘慕沙就是一个开朗、阳光的人。刚生下朱天文后没多久,贪玩的刘慕沙就跑出家门,很晚才回来,被朱西甯和颜悦色地教育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在步入晚年后,刘慕沙也每日坚持阅读。朱天心常常用杨绛作为目标鼓励母亲继续阅读和书写,刘慕沙也偶有文章见诸于《印刻文学生活志》等刊物。人们谈起朱家,总是念起“文学世家”的称号。确实也是如此,一家人没有一个是不提笔的。刘慕沙曾经说过,以前入夜到屋后遛狗,转头望见老屋每个房间灯下创作的剪影,感慨这里是气势很旺的小说工厂。而他们的生活却又是一个寻常百姓家最简单朴素的寻常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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