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内藤湖南 内藤湖南(1866—1934)本名虎次郎,字炳卿,号湖南。日本历史学家,日本汉学研究“京都学派”创始人之一。担任京都帝国大学(今京都大学)教授期间,开设东洋史学第一讲座,讲授中国古代史。研究范围横跨中国史和日本文化史。对中国史的历史分期有独特见解,其学说被称为“内藤史学”。 中国的近世始于何时呢?这是应该弄清的。过去通常以朝代兴替来划分时代,此法自是简便易行,但若从史学的角度来说,却未必正确。史学上所说的近世,不是只论年头而指距离现今较近的时代,它必须有成为近世的内涵。它的内涵是什么?后面再说。具有这种内涵的近世,应当是在宋朝以后。而到宋朝为止,属于中古到近世的过渡时期。要弄清中国的近世史,有必要从这个过渡期开始思考。 贵族政治的衰落与君主独裁政治的代兴 近世的内涵,与中古相比大体有什么不同之处呢?首先,从政治上说,是贵族政治衰落,君主独裁政治的兴起。中国的贵族政治,从六朝到唐代中期最为兴盛。当然,这种贵族政治与上古宗教性的氏族政治全然不同,是以武士为中心的封建政治的另一种类。这时中国的贵族,不是根据制度由天子授予领土和人民,他们的门第的形成,与其作为地方的名门望族自然地长期延续有关,当然,其中原本也有数代产生官吏的因素。当时社会上的实权被这些贵族掌握着。这些贵族都重视家谱,因而当时谱牒学非常盛行。在现存的古籍中,唐书的《宰相世系表》反映了这种情况。另外,李延寿的《南史》《北史》,不论是哪个朝代,为人立传都会从这一家的祖先写到子孙后代,形成为一个人立家传的体裁,因此颇受争议。这是南北朝时期的实际状况无意中反映在历史学上。 《京都中国史》[日] 内藤湖南 冈崎文夫 著 这样的名门望族,当时的政治地位几乎是超越一切的,即当时的政治应当说是全体贵族的专有物。一个人如果不是贵族,就不可能成为高官。但是,君臣之间地位的关系和门第未必一致。第一流的贵族未必能当上天子或宰相。特别是天子的地位尤其特殊,归于有实力者之手。但即使成为天子,他的门第也不是就变成第一流贵族。唐太宗成为天子后曾命人调查贵族的家谱,第一流的贵族,北方是博陵崔氏和范阳卢氏等,太宗的家族是陇西李氏,仅属三流。这种门第的排列,即便是天子的威力也难以变更。在南朝,王、谢等家族远比宋、齐、梁、陈各朝天子的门第更被世人看重。这些名门望族都与同阶级的贵族联姻,他们的团体成为社会的中心。无论谁做天子,最好的官职都被他们占有,政治被这些贵族把持。 在唐末到五代,中古向近世的过渡期,这种贵族政治走向衰落,取而代之的是君主独裁政治。贵族政治衰落的结果是,君主与人民的距离大大接近了。一个人成为高官,不是依靠门第的特权,而完全是由天子的权力任命。这种制度在宋代以后渐次发展,到了明清时期,独裁政治完全形成,即国家权力的根本为天子一人所有。不仅宰相这样总揽全局的人,就连管理某个部门的官吏,都没有全权,君主决不会把某职务的全权委任给任何官吏,这样一个官吏不对该职务完全负责,各种责任由君主一人承担。当然,这种独裁政治不是在宋代这一个时期形成的,而是逐步发展起来的,但中国的独裁政治是非常彻底的。然而,像这样从贵族政治进入君主独裁政治,是在哪个国家都能见到的自然顺序。 君主地位的变化 如果比较这两种政治的情况,那么贵族政治时代君主的地位,有时会被掌握实力的人超越阶级而占有,但即便成为君主,也不免成为贵族阶级中的一个机关,即君主是贵族阶级的共有物。这种政治只有在承认贵族阶级的特权的前提下才得以实行,君主个人没有绝对的权力。孟子曾说,卿有异姓之卿及贵戚之卿。贵戚之卿对君主的不当之处加以劝谏,如果不听,就把他换掉。不仅在古代,就是中古的贵族政治时代,这种事情也屡屡发生。(日本藤原时代也发生过这种情况。)可见,君主是一族——除了同姓的亲族,还包括外戚、仆从等——的共有物,如若不合这个家族之意,就有废立或者弑逆之事。从六朝到唐代,弑逆废立之事很多,就是因为这种情况。这一家的事,与多数庶民几乎毫无关系,庶民作为国家的要素却没有任何重要性,与高等政治无涉。 如此这般,君主仅仅具有贵族的代表的地位,这是中古时代的情况。到了近世,因为贵族衰落,君主直接面对全体臣民,成为全体臣民的公有物,不再是贵族社会的私有物。在那个时候,如果全体国民都与政治有关,那么君主理应作为他们的代表而存在。然而无论哪个国家,都不是这样理想。即便实行了普选,实际上与政治有关的也只是政治阶级,全体国民不过是在形式上参政了而已。尤其是在中国,由于政治阶级情况特殊,君主非但没有成为全体国民的代表,自身还成为绝对权力的主体。 然而,无论如何君主的地位比在贵族政治时代安全多了,因此废立也不容易实行,弑逆之事也几乎没有了,宋代以后的历史即是明证。但元代是个例外,仍存在废立弑逆现象,这与蒙古的文化和政治发展程度有关。与同时代的中原相比,蒙古的文化相当落后,可能只到中原地区上古时代的程度,但因为征服了中国,突然君临于近世的国家组织上,帝室身上仍遗留着贵族政治的形骸,仅在民政方面具有近代的色彩,呈现出一种矛盾的状态。 君主权力的确立 贵族政治时代,有贵族把持权力的习惯,虽然隋文帝、唐太宗这样的英主出现,在制度上否决了贵族的权力,但实际政治中贵族政治的形式还有残留,政治是与贵族的协议体。当然,这种协议体并非代议政治。唐代政治上的主要机关有三个,即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中书省是天子的秘书官,负责草拟诏敕命令及批答臣子的奏章,诏敕的确定,必须得到门下省的同意。门下省有封驳权,若认为中书省的文案不当,可以批驳和封还。因此,中书、门下要在政事堂协议而做出决定。尚书省是接受上述决定并负责执行的机关。中书省代表天子,门下省成为代表官吏的舆论即贵族的舆论的形式。当然,三省长官都是贵族出身,贵族并不会绝对听从天子的命令。因而天子在批答臣下的奏章时,用语极为友善,绝不会是命令的口吻。然而,到了明清时期,天子批答时完全像是对仆从说话一样,言语粗野,变成命令性的。封驳之权在宋代以后不断衰落,到明清时期便几乎消失了。 此种变化的结果,是宰相不再是天子的辅佐,地位几乎变得和天子的秘书官一样。但宋代承唐代遗风,宰相仍手握相当的权力。明朝以后,终于不再设置宰相这一官职。明清时期,事实上执掌宰相职能的是殿阁大学士,这些学士就官职的性质而言只是天子的秘书、代笔。那种辅佐天子,分担责任,甚至负担全部责任的古代宰相已不复存在,只有君权无限膨胀。唐代以前,宰相皆出自贵族阶级,手握大权,一旦拜相,连天子也不能随意动他,这是当时的习惯。明代以后,宰相不论拥有多重的权力,一旦触怒天子,就会被直接罢免,甚至有牢狱之灾。宋代恰恰介于唐和明清之间,宰相若拥戴天子行使权力,就和出身贵族的宰相没有什么区别,一旦失去天子的支持,就会势力全无。我们看北宋的寇準、丁谓以及南宋的贾似道等人境遇的变化,就可以明白这一点。而那些地方官,以前像小邦的君主,到了近世时,仅凭天子的一纸命令便可轻易任免,其无力以至于此。 宦官是天子的仆从。唐代的宦官成为天子眷属中有力的部分,在其势力鼎盛时,可以任意废立天子,持有与宰相相等的权力。当时有谚语说:“定策国老,门生天子”,就是当时的情况。明朝时宦官跋扈,但只在受天子恩宠时才有权力,若是失宠就完全无权。在唐代,有人和宰相商议诛灭宦官的势力,但失败了;明代诛杀过有势力大宦官。唐和明的宦官如此不同,正是贵族政治和君主独裁政治的不同造成的。 人民地位的变化 同时,人民的地位也发生了显著变化。本来,与法治国家不同,君主独裁政治时代人民的权利不会得到明确承认,但人民的社会地位和私有财产权与贵族政治时代大异其趣。财产的私有权得到明确承认,是在进入近世以后。在贵族时代,人民被看作全体贵族的奴隶,财产的私有权自然无从说起。到了隋唐时代,人民从贵族手中解放出来,被国家直辖,特别是将农民变得像国家佃户的制度被制定出来。但事实上政治的权力属于贵族,故而农民也可以说是拥护君主的贵族集团的佃户,其他人民则都和奴隶一样。土地的征收、分配变更的制度等,体现了这种如同佃户的关系。特别是租税的性质,对这一点表现得尤其明显。唐代实行租庸调制。租,与今天人民从私有土地上缴纳的税不同,是佃户向政府缴纳的地租。人民借用政府的土地(分配而来),为此支付的地租即为租。庸,即服劳役。每年人民有替政府服役几天的义务。这种劳役,是政府不付钱的差派,不是自由劳动。调,是指人民把土地上的产物献纳给政府,是所谓的贡物制度。这一制度适用于人民在一定的土地上定居时,人民一旦移动便不适用了。唐朝中期,这种制度自然瓦解,改行“两税法”,即每年分夏、秋两次纳税。在这种税制下,不管农民是否定居,只按照其现住地来收税。这是不把人民看作土地的附属物之后才发生的。由此,人民的居住在制度上实现了自由。另外,从这时开始地租也发生了变化,缴纳钱款代替谷物,因此农民可以自由处理土地的收获物。 如此一来,开启了下面的端绪:人民自然地被解放了,不再是被束缚在土地上的奴隶佃农的地位。到了宋朝,根据王安石的新法,人民拥有土地的意思愈来愈确实了。比如新法中的青苗钱,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向农民提供低利息借贷(实非低息),等谷物收获后,农民就要还款,并加收若干利息。这一方法可以理解为有确认农民可以自由处分土地的收获物的意味。至于劳役,虽然到宋代为止都是摊派的,但由传统的差役改为雇役。差役必须亲自去服劳役,雇役则可以出钱雇人服役,算得上自由劳动。这样,富人为免除劳役,可以出钱雇佣别人劳动。如此一来,政府受益,人民也受益,这一制度便自然而然地推广开来了。传统的差役,富人也被强制服役,穷人必须无偿服劳役,带来了诸多不便。这种雇佣制度虽然也被很多反对者攻击,但它非常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所以后来司马光更改王安石的新法时,当初反对新法的人当中,包括苏东坡在内的很多人反对恢复差役制。总之,它承认了人民的劳动自由,自然地人民的地位也发生变化。中国完全没有承认人民的参政权,但贵族阶级被消灭,君主直接面对臣民时,它进入了近世政治的状态。 官吏录用法 人民与君主之间的阶层——官吏,其录用法变成了科举。即选举的方法,过去是从贵族阶级中录用官吏,现在变成通过考试录用。六朝时期采用九品中正的方法来选举天下的官吏。这种制度将官吏设为九个等级,叫做中正的官员掌管这一事务(考察地方名门望族的家世来任命官吏,因此即使有学识,如果没有门第也不被任命)。如此一来,官吏的任命完全被贵族的权力所左右。当时有谚语云:“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上品之官不出于平民,下品之官也没有出身名门的,这成了自然的约定。隋唐以来,为了破除这种弊端而实行科举。但是唐代的科举,方法依然是贵族性的,直到宋代王安石时代才发生变化,多少有几分平民性了。唐代至宋代初期的科举,以帖括和诗赋为主。帖括考查的是考生背诵经书的能力,诗赋考查的是考生的文学创作能力。所以这种考试与其说是考查学问,不如说是考查考生的人格及起草文章的能力。但根据王安石变法的制度,以经义代替帖括,以策论代替诗赋。经义,是写出与经书中的义理有关的见解;策论,是写出对政治的看法。当然,在这之后,经义单纯变成了一种以一时的想法震惊考官的文字游戏,策论也不过是概说大略的历史事迹,与实际的政务没什么关系了。无论如何,仅仅是这个改变,就达到了从过去的重视人格变为重视实务的目的。 总之,一开始是九品中正的门阀主义;到隋唐的科举制,原则上是不录用门阀,变成选择好像贵族的人才的人格主义;宋朝中期开始,变成实用主义。应试的考生,唐代每年及第的不超过五十人,多数官吏出自门阀,没有脱离贵族政治的形态。但是明代以后的科举,及第人数大大增加,尽管科举有时三年只举行一次,但每次及第人数都超过几百人,特别是应试的考生不论何时都超过万人。就是说,君主独裁政治时代,在将官吏的地位分配给一般庶民上,实行机会均等。 政治的实际状况方面也发生了变化,特别是像朋党之类,性质为之一变。不论唐代还是宋代,朋党都喧嚣一时。但唐代的朋党仅仅专门争夺权力,是以贵族为中心,但到了宋代,人们主要依政治主张和学问上的出身关系结为朋党。由此可见,政权脱离贵族之手后,由婚姻和亲戚关系结成的党派渐次衰落,取而代之的是由政治主张和利害关系结成的党派。这大概是一种体现包含庶民在内的政治阶层意志的现象。当然,这种党派的弊害虽然起自政治上的主张,但与贵族时代的弊害却是相似的。在明代,主要因师徒关系、出生地区等结成朋党,所谓君子结成的党派,弊害与小人的党派没有差别,以至有“明亡于东林党”之说。清朝特别忌讳臣下结党,因此君主的权力日益绝对化。 经济上的变化 在经济上也发生了显著变化。唐代铸造了有名的开元通宝,虽然货币不断铸造,但其流通额较少,货币流通变得盛行是在宋代以后。唐代虽然算不上一个实物经济的时代,但仍以实物表示财富,多以绢、绵等表示物的价值。到了宋代,使用铜钱代替过去的绢布、真绵等物,其间纸币也兴起了。唐代已使用“飞钱”一类的票据,到了宋代纸币非常流行,称为“交子”“会子”等,次第发行了可兑换纸币。而南宋时期,纸币发行数额非常大,物价因此大为波动。总之,在两宋时期,纸币已经得到充分使用。到了后来的元代,几乎不再铸造铜钱,只有纸币流通。但是到了明代,由于极力推行不兑换纸币的政策,纸币终于废败。要而言之,宋代以后货币经济非常繁荣。银从这一时期开始作为货币逐渐占有重要的地位,最终租税等用银缴纳。北宋时期,银只是开始流通,到了南宋已十分盛行。元朝的伯颜灭掉南宋返归北京时,为了运回从南宋国库中收得的银两,把它们铸造成一定的形状,据说这就是元宝银的开始。由此可见宋末白银大为流通。到了明清时期,这种倾向进一步发展,最终银完全取代了纸币的地位。 总之,唐宋之交正值实物经济完结期和货币经济起始期的转换之时。以往人们用粮食交纳地租,现在一部分用钱交纳。同时,货币的名称也自然发生了变化。钱在过去称为“两”或“铢”,这当然是因为重量得名,过去一两算作二十四铢。宋以后一两算作十钱,即一钱相当于二铢四累。原来开元通宝一文的重量是二铢四累,十文为一两。从宋代开始废止了重量的名称,改用钱的个数来表示,由此也可看出当时钱币流通数量之大。在日本,使用一匁(一文)这样重量的名称,这是对中国钱的名称的逆向使用。 学术文艺的性质也发生了显著变化。比如就经学来说,经学的性质在唐代就已经有变化的征兆了。唐初,汉代以来的笺注、义疏受到重视,允许守持传习的旧说并加以阐发。但一般来说,不允许改变师说而立新说。当然,其间有人想另辟各种蹊径,尽力改变旧说,但都不敢公开做出这种尝试。结果是当时的著述还是以义疏为主。所谓义疏,是对经书的注详加解说,所以原则上疏不破注。然而,唐代中期以后,人们怀疑古来的注疏而发表自己的见解,其中最早的是关于《春秋》的新说。到了宋代,这一倾向极度发展,学者们常常自称从遗经中发现了千古不传的遗义,用自己的见解重新解释过去的经典成为普遍的风气。 在文学上,自六朝到唐,使用对句的骈体文(四六文)流行。唐中期以后,韩、柳诸家崛起,复兴了所谓古文体,文章都变成了散文体,也就是从重视形式变成重视自由表达。在诗方面,六朝至唐代盛行对句多的“选体”(即《文选》风格的诗体)五言诗。到了盛唐时期诗风大变,李杜以下大家辈出,进一步打破了过去的形式,叫做七言歌行的自由长诗多了起来。自唐到宋,诗和文都日益从重形式变为重内容,采取自由的体裁。即使是作四六文,风格也与唐以前不同,在形式性的语言中,喜欢采用流动着某种意味的形式。从唐末开始,又在诗之外发展起了“诗余”,也就是词。词打破了诗五言、七言的形式,变得颇为自由,尤其是在韵律上得到了充分的发展。从这时起,平话、今天的白话,即口语小说也已经兴起。从宋代至元代,曲发展起来了,过去形式短小、抒情性的体裁,变成形式复杂的戏剧。其用词也不以有典故的古语为主,而是以俗语自由地表达出来。因此,一时之间贵族文学变成平民文学。总之,在文学方面,贵族形式的东西变成平民的自由的东西。 艺术方面。在绘画领域,直至唐代一直盛行壁画,自然多以彩色为主。从盛唐起,白描水墨的新流派盛行起来。但整个唐代,新派并未完全压倒旧派。不过,从五代到宋,壁画逐渐变为屏风画,金碧辉煌的山水画衰落,墨绘日益发达。以五代为中心,之前的画大体偏重传统风格,画不过具有说明事件的意义;但新的水墨画采取表现自我意志的自由手法。过去绘画是贵族的玩具,用于装饰宏伟的建筑;而现在卷轴盛行,虽然不能说它是庶民的,但平民出身的官吏在流寓之中可以携带欣赏。 音乐方面。唐代以舞乐为主,即以音为主,舞蹈动作是附属物。它需要非常之多的乐人,使用极其复杂的乐器。其音律是形式性的,动作模拟现实的意味较少,与贵族的仪式相适应。唐以后,舞乐逐渐发生变化,先是吸收外国音乐,简单趣味较多的音乐流行,而且舞蹈等渐渐变成简单的风格,产生了几分写实的倾向。宋代以后,变成像今天日本芝居这样的杂剧,音乐单调,从而适合多数人欣赏。其品位在古代音乐之下,但迎合了低层平民的趣味。这种变化在南宋时期尤为显著。 综上所述,政治、经济、文化等诸方面都在唐宋之间发生了变化。这就是中古与近世的区别。由此也可以说,中国的近世是从宋代开始的。而想弄清近世的历史,必须从之前的过渡期着手。(本文选编自《京都中国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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